老松翳日,清溪结玉。

    是穷冬,王大虎毫不在意地走在寒风呼啸的野路,拖着一把陈旧的大斧,准备去深林里头砍些好木头,能给自个儿添双新鞋。

    他火力旺,不怕衣裳又旧又破的拖沓,只是一双大脚不能没了鞋穿,他现在脚上这双,已经破的不成样子,只几根碎带子绑着,不让它散开。

    “诶哟——”

    “哪个王八羔子在这儿挖洞!”

    王大虎行了数里路进山,刚要瞧瞧深山的树哪些值得卖,一脚踏出那黑漆漆的地就猛地下陷了去。王大虎自然摔进坑里,吃了一头土灰。

    好险,他人摔进去,斧子还在地上。

    “这啥?”

    坑挺深,王大虎伸手想扯住根藤蔓吃劲站起,却拉下一只长硬的冷条,他拿过来的时候愣了愣:蛇?

    借着很淡的天光可以看见,僵硬的蛇头上有几点好看的斑纹,王大虎嗤了一声,把它塞进怀里。

    “反正我王大虎不怕冷,瞅你好看,暖暖。”

    他嘀咕道,拎绳子一样拎蛇,肌肉膀实的双腿一个屈伸,径直跳了五尺来高,蹬上一级凹进的石面,一个使劲跃了出去。

    上来了,他才有时间扫量周围。

    他这样靠山吃山的村户,打猎砍柴采药都可以维持生计,却有些额外的规矩。比如要是砍树,一般只能砍没有小动物寄宿的,砍树的位置也很讲究,不被允许砍荫下庇护小苗的大树。

    被发现违禁了会被族老指着鼻子骂,那老家伙脾气特别不好,被骂得狗血淋头体验极差,是以哪怕是王大虎这样不算族中人的外户也很听话。

    偏偏,王大虎这次的运气就不算好。

    他往深走了几段,找了好几棵树都不行,多少有些郁闷。

    他抬起头,瞪那些安眠的小动物,想想旁观邻居小弟被族老骂的场面,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是拎着斧头继续了。

    从清早走到晌午,既没打到猎物也没砍到树的王大虎虽然知道是进山的常态,可还是有些丧气。

    正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胸口一疼。

    “这蛇,咬恩人,真是。”

    王大虎拉开衣服,把那条软活了的蛇扯掉,看着伤口不深,挤到泛黑的毒血都没了之后,满不在乎地扣着蛇头把蛇又拎了起来。

    “不听话?”

    王大虎正好也累了,放下斧头空出一只手弹它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