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之信正堂屋里,站了八九个青年,见甄富贵身后跟着的景铭父子,脸色纷纷变得难堪起来。

    景铭此人是个极不会看脸色的。

    前年村子里一户人家老人离世,众人跟着前去帮忙处理身后事,谁想到景铭路过时,不帮忙就算了,还说这人死得好,虽然他们心里明白这家老人高寿八十二离世,是难得的长寿之人。

    但哪有人张嘴就说人家死得好?

    若不是看着景铭性子一直这般不着调,那户人家都要以为景铭是故意找茬的。

    尽管知道景铭的性子,那户人家此后也多次找景铭的麻烦,毕竟这话委实有些难听。

    而今景之信家里有事,众人见景铭前来下意识以为他又是看笑话的,所以自他进屋,众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雨越下越大,且丝毫没有停的意思,若再生事端只怕是……

    有的人想到这里便扭过身视景铭如无物,有人则是狠狠瞪景铭一眼。

    知道原身的名声不好,景铭一进屋便站在角落里沉默,他知道想要改变他的名声一时半会是做不到的,倘若让人信服他变好了,多做几件事让众人瞧瞧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现下众人对他的误解颇深,因此他只能先保持沉默。

    很快,景铭便弄明白了事情,原是景之信的娘子钱氏难产,产婆崔氏两刻钟前说钱氏胎位不正,现在毫无办法。

    倘若再不找人医治,怕是要一尸两命。

    景之信一时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这才叫大儿子将大家都叫来,村里没有大夫,离乐阳村向东隔了三个村子远的杏花村,倒是有一个老大夫,只是去杏花村和去曲溪县的路程差不多。

    倘若要找大夫,自然是找医术更为高明的,只是这大雨天大夫怕是不会想要出外诊。

    这些人商量着,要不他们将人送到医馆去,否则去县城后大夫不跟他们回来,这一来一回很是费时间。

    景铭听明白话,吩咐昌安:“不管是先去找大夫来这里出诊,还是送去县城医馆,牛车速度肯定比人快,且你堂婶这样的情况,自己也走不了路,要去也只能坐牛车去,你先去李叔家借牛车去。”

    景昌安听罢,赞同地点点头,转身向外跑去。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是他们着相了,虽说这天赶牛车艰难,可钱氏这样也是需要牛车的,便是跑腿找大夫,牛车也能比人速度快些,此时听到景铭的话,方才回过神来。

    一些和景铭没有接触过的青年,见景铭自信淡定地站在那里,心下微微疑惑,莫不是传言有误?

    这景铭看起来哪里像不着调的样子?

    另外几个了解景铭的青年们,此时对于景铭的表现也是颇感意外,因着这大雨天道路难走,这次来的多是跟景之信同龄的青年。

    而甄富贵找景昌安去帮忙,也是因为两家的亲戚关系近。

    正在这时,厢房里传出崔氏的催促声:“之信啊,你们还磨蹭什么,产妇大出血了,你们快定下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