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娃悬疑乐园>网游小说>庆云抱日 > 斗折蛇行
    事实证明左重轮的业务能力很强,很快就召开了别坊第二届集体会议,甚至镇住了场子,没切到重点就不欢而散的引子都引起来了,她路子野的直接掀了棋盘,会议顺顺利利,欢欢快快开了下去,三……四方一交流,抗疫进展了不少。

    会议结束后,辛子岸才憋着火走了,那么爱挑事一个人,才掀起风浪就被一阵秋雨打压下去,偏偏还什么都做不了。左重轮看着他螃蟹走的模样,不禁弯了弯唇,十五六岁,好年纪啊!

    他主子当年就是这个年纪自封东阳君的吧。

    韩信安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水,向左重轮走去,随口边道:“娘子厉害了,居然镇住了这群人。”

    怪敷衍的,但韩信安敷衍惯了,左重轮也不在乎这个,只“嗯”了一声就走了。韩信安知道左重轮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她查的东西多着呢,例如:

    东方起今年四十一了,是个商贾,而且是东阳的商贾,修缮几十年未开启的别坊他也出了不少钱,如果东阳君三十多了,他就应该是个面首。他呢,勉强算得上懂医术,更多的算是监工。三派中心知口不道的都有一个监工。

    田罗公,太医院医正,也是姜沉派来的监工,出生田氏,五十来几,现在管家的是侄媳妇,也就是田阐的续弦容容。小容容以前行事还草率鲁莽呢,嫁过去大半年了,人也成长了。田罗公虽也敬她三分,却也是有威严威信的长辈,不止是小容容的长辈,也是……左重轮的,韩信安的。

    但她还是一句话没多说,以致老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左重轮是个什么好种,结果却是被她害的九死一生两三回。

    抗疫说长也不长,左重轮眼看着一具具尸体被运到后山焚烧,其中不免有太医院,五瘤盟,东阳的人。几个月下来,原来百来人浩浩荡荡的模样恍如隔世,如今就剩下十几个人了,幸好解药起效了。疫情基本稳定了后再等三个月,左重轮就可以回去了。

    说不长也长。在韩信安早先的嘱咐下,姜沉已经放了赵何,而赵何出狱两个月了,什么有关左重轮的都没有收到,就连别坊今日又死了些什么人他们有不可能知道;姜鳐也是,自从别坊正式闭门就没见过左重轮,书信也没有,每天就去佘家玩玩,凭着自己在江南呆了两年,跟府里的大夫们一起分析左重轮留下的药方子,还有就是和荆浣打闹,不知不觉中居然关系都亲近了好几步,然后就是俩人一起想左重轮。

    姜净执聪明得很,她感觉到了荆白洁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怕是活不过今年夏天了。所以她借助佘家,带着荆浣去了别坊,但别坊的人并没有让她们进去,反而是姜浯的亲卫发现了她们,向姜浯请示,得到命令是要姜鳐回夷洲王府,劝荆白洁回夷王府。然后荆浣没有走,姜浯干脆说:“呵,那地方我都进不去。冰天雪地,她要在那受冻你管她呢?跟左……她一个脾气,病一场就不敢了。”

    一个时辰后就找不到荆浣的踪迹了,姜浯觉得是她自己走了就没多管,十日后果然收到了荆浣回府的消息。

    半个月后,左重轮刚从别坊出来,她去了夷洲王府的书房,看到了最新寄来的信函。登时她目瞪口呆,手脚都软了,信函飘飘然扫到了地上,她瘦弱地骨架有如散架般坠倒。眸子里绯红却连哭都来不及,含着晶莹的丝她麻木愣愣地张了张嘴,没有半点声音。回过神来,她翻身匍匐在地上面目狰狞的去抓那张信函,很难很难终于抓到了,紧抱地挤在怀里仿佛要把这挤进自己的骨血中,她看着信函好像听到一个声音……

    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即使地滑,滑倒的几次划破了肌肤,她最终呈跪姿抬头仰望起来。她漂亮的柳眼里是一个娇娇小小的人儿乌着唇,指腹摩挲着被褥,她听到她说:“这些年落魄,慌败,狼狈,越过山越过水,越过晨曦与暮昏,从未被偏爱。我本为该死之人,苟活至今,已是上天的恩赐,遇见你更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你成了我的救世主,不料待你桃李满天下,锦衣归来时,我却将把你推下深渊。

    你要藏好懦弱,世界大雨磅礴,万物苟且而活,无人为你背负更多。

    你们都要好好的,愿下辈子我真的可以做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不是真正的罪人之后。我不敢告诉你我的身份,我怕你发现我与姜鳐一样之后,对我就真的和对她一样,我撒娇也再没了…用处…”

    那个人,她的那个阿荆唇畔带笑,好不娴静温柔,凄美动人。

    左重轮伸手去抓啊,张着楞大一个嘴,张牙舞爪的去抓啊,她要抓去那个人啊,这个让她存有最后一点人性的人啊。

    可是她要走了,左重轮手再长啊再大啊,也是抓不住的,就在荆浣闭眼那一刻左重轮“疯”了,一声“啊”撼动了天庭啊,久久不断。她就像条蛇一样在地上爬,祈望追到她。

    家将要被这泼天的喊叫给震聋了,更不敢相信这疯蛇一样的东西是平日秋风和曦的东大夫。他们也不敢碰左重轮,看到她的衣裙被磨破就更不敢靠近了。

    突然一件斗篷覆上来,左重轮视线一片乌黑,囫囵个就被人拥进了怀里,左重轮各种踹啊蹬啊都没用。忽地视野明亮了,却倒下来一张脸,左重轮下意识的按动扳指朝他招呼,那人没有躲闪,表情好像在说我就是你的出气筒,你高兴我就至死不渝。

    左重轮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直到那人用指腹取了一滴血点到左重轮的唇上,才彻底反应过来,她顺势揽上了他的脖颈,往他怀里一扎就哭,低头,屈卷着身子哭,眼泪渐渐湿了她的衣裳,良久,她颤抖着说:“左氏的愚忠不该害了你…”

    那人笑了笑,在所有家将看不见的地方,他吻走了左重轮唇上的他的血,将她裹了裹,在人群人目瞪口呆又似乎有理下抱着她回了房,是他……赵何的房。

    她在晕迷之前加深了那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