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何最终是被罢了官,还得在大理寺受囚三个月,偏偏大理寺里没有一个是姜浯的党羽。而到夷洲毒娘庄抗疫之事,五瘤盟已然派出清沓,贺兰,鸦青等五位阁主;朝廷呢,太医院将出动一半的人,好像还在秘密探寻毒宗血脉;东阳现在还举棋不定。

    一朝雨夜,天云乌压,凛风萧瑟,黑衣影影一双立在大理寺门前,不知守卫与其对了什么暗号,恭恭敬敬就把人迎了进去。前者直奔牢狱而去,到了赵何狱前,那人取出一块核桃大小,做着比翼双飞花样的镂空香锁,做着甜白指甲的手指轻轻晃了晃,迷烟缥缈,飘到躺在石板床上的俊人儿鼻间时,仿佛一切都虚化了,那一张人间皓月的脸愈发的风情。

    那人点头后,守卫老老实实开了门,那人进去了,在赵何身前单膝跪地,不知道说了什么,一会就走了,后者吩咐了一句:“好好照料他,韩信安要是敢妄动,立刻报回东阳。”

    比起这人来,左重轮倒像个没心没肺的,空山新雨后,她就在春庭园散步,很巧就遇着了姜浯和一众朝臣,姜浯叫左重轮坐一边一起听了,反正她也闲得无聊。

    太常寺卿看着她,有点惊又有点呆,她是那么的妩媚,那么的神圣,那么的旖旎,不掐媚不轻狂,不锐利不柔弱,就像她身后的梅花,傲骨铮铮,不畏严寒,春山都失了颜色。

    红颜坐在水墨袍男人一旁的木椅上,穿着绣有红梅枝的红皮白狐裘,在如瀑的青丝下隐隐约约看见里边的酒红长衫,头上簪了几只钿子,额前戴着红璎珞眉心坠,平添了几分异域风情。

    水墨袍抬袖阻绝他们的目光,语气冷得可怕:“看够没有?”

    “王爷息怒,臣等不敢。”众臣起身,弯腰作揖,左重轮微微侧头,瞥见了他们额角冒汗,讥笑,又看了眼姜浯,夷王爷终究是夷王爷,这威望……啧啧啧,八百年不见消弱的强盛。

    姜浯耐着脾气,扭头看着左重轮,看着这张莫名有些匪气的脸,眉头拧了起来。

    左重轮,一个名门淑女,矜贵自持,端庄大方,就连什么犯上的重话都没说过,他那几个表妹都跟他说,这位姐姐的气度比她们还像个名门淑女,大家闺秀。

    眉宇间怎么会有种匪气,还强势得很,要给个人跪她脚底下,那真就是自行脑补附身挑其颚,笑里藏刀的一出追妻乱坟岗的权谋苦恋大戏了。

    半响,左重轮才又摆出了那副淡淡地、平和地表情,匪气也算不上荡然无存,都时有时无明灭可见着。

    其实左重轮的画像早就流传出去了,“东晋三姝”这一名号现在已经闻名天下,世人也认可了这位第三姝秋风和曦,只是可惜又是一个名花有主的。

    左重轮起身,朝姜浯微微福了福身:“殿下,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一步。”

    这下众臣就疑惑了,这行的怎么是男子的礼,这名姬难道不是夷王的侧室吗?

    此时姜浯开口了:“今夜我晚些过去,你叫人把饭菜温着就好。”

    就是前两日,她跟姜浯谈判,最终以每夜陪姜浯吃饭为代价,换来了陪同去大理寺给赵何送饭的机会。为此,她还委屈她的小阿荆去余阁住了,还把姜鳐请来了,免得姜浯又发脾气,搞事情。

    左重轮转回身,点点头就走了,折姜浯面子这种事她觉得她这辈子都干不出来,可惜天不遂人愿,青青大草原。

    姜鳐跟左重轮吃饭的时候就走了叽叽呱呱说个不停,“美人姐姐,我今天见到东阳来的的人了,好像叫什么辛子岸,十五十六岁的样子,好俊啊,比之前五瘤盟的还俊。”

    左重轮轻笑,咽下饭菜,放下象牙箸,抬头看着姜鳐,“你昨个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说太医院的没有五瘤盟的好看。”

    姜鳐放下碗筷,娇娇地发闹*****……五瘤盟把年轻貌美的全收进去了,太医院就一群老顽固,还好没有什么医师联盟,不然民间的俊郎也不能为我们所用了。”

    左重轮笑了笑,“韩信安是以什么身份去的?”

    “她啊?”姜鳐转了转脑子,“五瘤盟长老身份去的,毕竟五瘤盟有句什么先联盟再家国,但我觉得也没区别,只要这事解决了她就荣升毒宗了,老五也和她共进共退的。只是她掌权后,哥哥又多了个麻烦。”

    左重轮看着姜鳐,又想起雪玢庚那张脸和她做的事,轻嘲道:“那么一头狮虎,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