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霓虹正闪烁,月色正温柔,蕉窗边上“白月光”打理着银狐皮青鸟衔月斗篷,手腕上也多了只翡翠镯子,看着它们,美人淡淡地笑意久久消不下去。

    “这银狐皮毛是今日新打的,处理的好没有异味瑕疵,新鲜又好看。刚好前些日子为大夫定的青鸟绣样做好了,就请玲珑楼的娘子将银狐皮毛加了上去,她们做事,大夫放心,在下也放心,这赶紧就送到了大夫面前,免得错过了这良辰美景。”

    “只要博得大夫一笑,刀山火海也不在话下。”

    灰衫男子朝一身白绸的左重轮拱拱手。美人笑自然是千金难抵,人人珍之的。而左重轮这个爱美的十八岁女孩儿,有新的漂亮衣服穿,自然高兴,她往窗外瞥了眼,看见明灯无数,铺满整片天,盖过星辰的光芒,唯有月光依然烂漫。

    “卢采办费心了,外头的灯火是哪家点的?”

    卢梧卢采办。平常左重轮连前往佑康殿都有一群人在后面跟着,足见姜浯对她的疑心之重,使致她不敢轻易触碰王府的一切。旁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地,卢梧就能很自然地将物件送到她手上,就连王爷被退回去的药都能被卢梧重新打包,教东大夫毫无疑心地使用。

    “哦,这个啊。”卢梧笑容溢开了,“三个月前王爷就叫在下搜寻世间新奇的孔明灯,在下费老鼻子力气才找到五位做孔明灯的大师,大夫看,离这么远都能看到这样清晰可巧的纹饰,好看吧?”

    左重轮点点头,“的确不错。”

    卢梧看着几个三个月的努力成果,不禁感慨:“还好是陛下贵妃驾临,不然这些好东西就只能在王府里偷摸着放了。”

    “陛下和贵妃来了?”左重轮一时间显然有些慌乱,又很快镇定下来,皱紧了眉头,“殿下见到他们了?”

    “差差……差不多了吧。”卢梧见惯了淡漠稳重地东大夫,她突然闪烁出慌乱,他当真是适应不了。左重轮抓起斗篷就往外跑,卢梧回过神来大喊:“大夫!!你的禁闭还没解呢!!出不去的。”

    果然,左重轮用力捶门也无人睬她,她分明记得上个月她被关禁闭,却意外感染风寒,因为身子骨弱,一晚上就成了大病的时候,女使只轻轻敲门,那些人都看门了的呀!今日是怎么了?

    即使是卢梧回去时,那些人也没让她出去,姜浯还真会搞,阿荆都能到余阁看烟火,她却只能在里面看着所谓的天日,她不过是沾了她一点血而已。

    另一头,姜浯刚送走皇帝贵妃,这俩是诚心找事啊!贵妃以晚江圣手,五瘤盟交涉会长老之名,要求见东大夫一面。像左重轮这等不在隐居的毒师是不能无视五瘤盟规矩的,而晚江圣手可一点也不晚江,即使姜浯不在乎左重轮,也不会允许她接近娘娘的大夫。可这东西搞不好就是民心与声誉的破败,好一番周旋,才把人送走。

    贵妃却还道:“贵府的东大夫是二阶毒师,配得五瘤盟阁主之职,我作为八长老之一的晚江圣手,我必须为她登记注册。今日她既然身体不适,那便改日再来,待到那时,王爷若还说她身体不适那我也没法相信,只能以毒师界的规矩办事了。”

    五瘤盟是九州毒师界公认的“朝廷”,盟主为最高,再而是八大长老,又而是十六阁主。盟主就是天下第一,毒宗;八大长老各有封号,一般为圣手,宗师等;十六阁主一般无封号。

    盟主从来是毒术最高强精湛者,自昭仁义敦长公主一脉隐居,盟主之位便一直空着,最被寄予厚望登上盟主之位的就是这位晚江圣手;八大长老一般是一阶的大宗师,如今空了两个,他们虽然未必相识,却也是暗流涌动,但他们都信奉、坚持地是维护毒师界的和平平衡;十六阁主至少是三阶大师,如今已然确定十五位,他们不管盟中事务,平时隐于人海,只有天下起霍乱时被召唤出来。

    五瘤盟在燕京的营地在城西,传闻这世上唯一一个有封号的阁主清沓曲主就住在附近。

    总之姜浯很烦!!烦不胜烦那种!!左重轮那蠢女人就不晓得来哄哄吗?俨然一个不懂得感恩的臭家伙!!素仪开口问候,却被姜浯派去请左重轮出来。

    “她今日怎么样?”白袍施施然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这道大门,在她眼里东不是活该被禁锢,而是根本就不配沾染夷王府的沙,像东这种身娇体弱还傲慢清高的女人连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守卫拱手道:“晚膳用的是湘楚七道与燕京十一道,还有十道果子茶点,大夫只吃了半碗小面,一只荷包蛋,三颗牛肉丸和二两道子酿。不久前卢采办来送新衣,是件银狐青鸟斗篷,一会就到了门口又敲门又喊门,就是没说要做什么。一刻钟前就安静了,回去躺着了,现下应该睡着了。”

    “啊?”素仪眉头一皱,主子还要见她呢,怎么说躺下就躺下了?给脸不要脸吧这是,“开门,我进去看看。”霖雨斋是机关锁她知道,也知道主子今天逼东大夫上交了机关密码,守卫如今是打得开门的。

    门开了,素仪迈步进去,扭头看了看门,门上有明显的印子,还有红色痕迹,应该是东自作自受,让护甲伤着手了。就在今日,姜浯不仅关了东禁闭,要了机关密码,还扫除了霖雨斋一切机关暗器,警告东要是再敢安装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别怪他对荆浣动手。

    素仪当时高兴啊,就差到东面前显摆自己院子的无所不能了。现在可以看看这个美丽却并不可怜的女人,在严格控制下,是怎样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