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浯想等左重轮一起,再登基称帝,平日就忙着处理造反留下的一堆事,在朝阳殿里批着奏折,突然来了个内监说皇后醒了,大发雷霆说要见安绪。

    旁人还不知道如今官家眼前的红人是皇后的兄长,也挺好奇皇后为什么一醒来就要见他,但不敢说。

    姜浯只是冷笑了下,手往外摆了下示意他们去太常寺请左师晏,自己并不急着去见左重轮。

    就在左重轮还在摔软枕,发脾气的时候,左师晏来了,左重轮脸一下就冷下去了,也放下了手里的枕头,嘶哑着声音说:“过来!”

    左师晏老老实实走了过去,到了她床头,却突然迎上一只巴掌,刮在他脸上,力道不小,左重轮又留着指甲,脸上刮出了三条痕。

    “二叔的幺子,非同凡响啊!”左重轮人快病死了,气势却一点不弱,眼神像一条埃及法老杖上的眼镜蛇,濒死却仇恶,妖艳却险危,恨不得活吞了左师晏。

    毕竟姜浯能一路无阻进入左君府只可能是通过他,她这一辈明白家里机关布置的也只有她和他,就怕他还干了什么别的。

    左师晏用手抹了掉了脸上的血,气恼得咬了下唇,还是单膝跪下去,抱拳道:“臣万死。”

    左重轮当时就笑了,看向了别处,又扭回来,一点一点逼近左师晏,“官人何错之有啊?陛下眼前的红人,我一个罪妇哪敢治罪于您啊?”

    “再说了,您可是我的十,一,哥……”左重轮越说语气越瘆人,大概也想得到边上的宫人脑子里都脑补了些什么兄妹阋墙的戏码。他们其实也不知道她就是左重轮,左氏的小君上。

    左师晏面不改色,他想得到左重轮会知道他参与了这事,但猜不到究竟知道了多少。

    左重轮突然凑到他耳边,森然道:“我也得让你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左师晏整颗心都乱了,不知所措又不可思议地看着笑得森冷的女人。

    他以为她会买凶杀人,可姜浯登基的第二日就得了懿旨,护送柳贵仪进宫。柳贵仪又是谁呢?正是落榜了一次的柳二。

    左师晏分明一身公服,分明亲自去了柳国府,分明坐在红轿前的高头大马上,却得恭恭敬敬把自己的心上人送到自己的妹夫宫里,杀人诛心呐!

    可这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左重轮还是世人眼里的圣人。深宫里头死个人都是常惯的小事,柳静萧此去怕是不会比度回道观的柳静明好多少。可笑是柳静才受了欧阳氏的义女的牵连,不敢再做什么,柳国公并不知道左重轮是个怎么样的人。

    说起牵连,薛氏和胡氏和离那一次,胡守恩也受了自己儿子的牵连,左师晏这个忘年交也好不到哪去,去大理寺蹲了三天,还亏得是左重轮知道了,向当时还是赵何的何元吉说了,何元吉帮着摆平了此事。

    雷鞅那么一个性格却没追究下去,怕是不止知道赵何是姜浯的手下。

    才把走了七八个月的真的左重轮找回来多久,姜浯哪舍得去陪着别的人,白天就陪着左重轮在长信宫里,半个月了左重轮一句话没对他说过,连收柳静萧为妃的事也不过是派人通知了他一句。

    今天她还是那样,懒懒地坐在贵妃榻上,听着宫外请来的戏子唱戏,她真挺雨露均沾的,昨天听书,前天看舞,大前天耍猴,大大前天斗鸟……可还是把后宫的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别人都是皇帝爱睡哪睡哪,她倒好自己拟了个本月该去宠幸的妃嫔名册,姜浯还真去了,宫里加上今天进宫的柳氏也就九个,也不知道是她们身体好还是姜浯厉害,其中有三个都怀过孩子了,只是全小产了。

    前两个还在是苏远乔在的时候,苏远乔处理的还好,虽然没治愈步氏、白氏半点的伤痛。昨个早上小雪氏小产了,她晋了她为淑妃,也陪了她一天,也免了她半个月的晨昏定省。

    姜浯看着淡淡看戏的她,刚想说什么,她就开口了:“官家,雪娘子是你的表妹,你何至于此?”

    要是丈夫不想要这个孩子,为妻妾的再努力也保不住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