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娃悬疑乐园>都市小说>光明与幻想的乐园 > 月季花的心脏_梦中
    自经历了那晚的黑暗与恐惧之後,月季陷入与梦魇的猫鼠游戏中,战况胶着。在这个漫长的暑假里,月季没有办法产生新的生活,只能活在痛苦的过去与回忆中。

    她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并且每天做的都是一个个相似的梦——被困在在某处,黑暗,痛苦,暴力,永远不会获救的梦,犹如一块巨大的口香糖,散发着甜腻与唾Ye的腥臭,牢牢地把月季粘黏在梦中无法回到现实。每晚,梦中,酒店那晚的恐惧以不同的形式捕获她,像是想要完成那些黑衣人未完成的事情。以及Orange的屍T,每晚都在月季的梦中陪伴着她,质问月季为什麽Si的会是她,为什麽月季能去做手术,而她只能Si去,然後被当做展示品。月季无法回答她,可能因为她总是被选中那个。

    於是,今晚月季也在最熟悉的地方迷路了——像是第一次去她家门口的那家大型超市,迷失在超市二楼里怎麽都找不到出路。超市的二楼是一条格子铺街,月季已经来过无数次,虽然错综复杂,但是对平时的她来说并不会到迷路的程度。但这次无论怎麽都走不出去,她迷失在原地,绕着一个地方打转,找不到出口,找不到下楼的地方,对面就是她家,可是她什麽都做不了,她回不去。

    一个又一个相似的店铺,一条又一条相同的道路,月季在里面迷失了方向。服装店後是玩具店,再到杂货店,然後又是另一个相似的店铺,无论怎麽走,向左还是向右,向前还是向後,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去的路。每当月季想起前方会是一个路口,在那个路口向右拐便是下去的电梯的时候,便会发现是记忆错误,往前是店铺,往右也是店铺,没有出路,她深陷於这个迷g0ng中,像是永远逃不出去了。

    她没有目标地往前,看着经过的一个又一个一样的店铺。这里冷冷清清,路上除了月季再也没有其他行人,店铺的老板们百无聊赖地坐在店铺内,穿着当季流行的韩式日式服装的老板们,或在玩手机或在闲聊。月季本来想上前问路的,可是仔细一看,商店老板们的脸全都无法看清,像是蒙上了一层面纱,让他们的五官模糊且无法辨认。月季不敢向任何人问路,也不敢停下来,只有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但是这个迷g0ng没有尽头内,就算是一直往前走沿途也一直是各类的商铺。月季很确定,她家门前的商场不会有这麽大,也许她是被放上了跑步机,以为自己在前进,其实一直在原地踏步。

    慢慢,月季开始感到害怕。又是这样,又是一个无法逃出的困境。

    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以後,忽然有了转机,在一个转角,她遇到了她的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课程以风趣幽默简单易懂的风格深得同学的喜Ai,可是月季却感觉得到她对她并没有多少好感。像这样的老师永远喜欢同样风趣幽默反应快的学生,而不是她这样的Y沉难懂的学生。也是这位老师,那天把书本被丢到地上的月季叫起来站了一整节课。

    “怎麽又是你!”那天老师这样说,这句话就如同滚烫的烙印印在月季的脑子中,滋滋作响,脑子散发出r0U香,在每一次月季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提醒着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回忆快速闪过,月季想起老师对自己的厌恶。可是老师是月季在这个荒谬的梦境中见到的唯一可以看清楚五官的人,其他人五官全都像被混合了的颜料sE块。这一次,月季奇妙地生出老师可以拯救她的奇怪预感。

    老师在与一个卖蛋糕的nV人交谈,这个nV人的样貌和老师的样貌一样可以看清。但是那不是月季熟悉的面孔,nV人脸上画着很浓的妆,这必定不是老师喜欢的人,因为老师对化妆的nV人厌恶到即使只是见到都会绕着走,仿佛化了妆的nV人是什麽吃人的魔鬼。与月季的记忆中不同,这次老师却与这个nV人在愉快地交谈。月季听不到她们在聊些什麽,虽然她与她们不过几米的距离,可能是她脑子晕乎乎的原因,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声音也好,画面也好,一切都化成了米白sE的亮光,只有恐惧的感觉是清晰的。

    月季走向老师,她想问问要怎麽从这里出去,不知道为什麽她很确信老师一定会知道如何出去,老师在这个梦中是她唯一的希望。

    “老师你好,”月季打断了她们的聊天,老师认出了她,对她点了点头,月季见她回应,便继续问道,“老师您知道怎麽从这里出去吗?我找不到下楼的路了。”月季努力地让自己听起来礼貌些,虽然她现在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一切都是模糊的,除了老师和卖蛋糕nV人的脸。

    老师低头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不知道,不如你在阿姨这里买些蛋糕,让她告诉你吧。”说完指了指隔壁的nV人。

    这样的话让月季感到一阵恼火,被困在这里又不是她自己的意愿,是他们这些人把她困在这里的,这一切又不是她的错,为什麽需要付出代价的是她。月季拒绝了老师的要求,拒绝向这样的要求低头。她只是觉得很生气,为什麽老师永远不肯把在困境中的自己救出,她的工作就只是把知识传授给学生就够了吗,学生在学校受到的伤害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吗,甚至,只要做好她的工作她也可以参与到欺淩中吗?那月季是什麽?只是她用来释放工作压力的工具吗?为什麽她选择的永远不是和月季站在一起?

    月季带着怒气离开了她们,但是就这样她居然摆脱了无穷无尽的迷g0ng,离开了找不到出路的格子铺。一条楼梯出现在她的眼前,顺着楼梯走下去,她来到了一条像是商店街的地方,两侧的商店的门都是关着的。月季试着沿着商店街走,可是这条街却越走越怪,起初还可以看到几个行人的,只是越往街深处走,街上的人却越来越少。

    等月季回过神来才发现,四周的环境完全变了个样,街道两边关着门商店全都消失不见,变成了闪着暧昧的粉sE光的理发店,门口转着发出奇异光的饰品。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几个穿着粉sE背心超短牛仔K的nV生靠在一家店门口,盯着月季这个外来客,叼着香烟,不时互相低头讨论几句。月季不敢看向她们,y着头皮假装什麽都没看见地向前走。迎面走来的是几个画着浓浓的烟熏妆,大红sE口红,穿着满是柳丁的背心,超短K的男人。男人的猩红sE的大嘴令月季感到害怕,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诡异,男人雪白的大腿与浓密的腿毛因穿着超短K,毫无遮蔽地向众人公示,他们也cH0U着烟,也在毫不避讳地盯着月季。在月季走近时,他们从上往下把她扫视了一遍,甚至在她身边经过时停下来打量她。月季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误入这里的,一切都诡异得让人心悸。月季看向身後,回去的路已经找不到,不可能回头了,她只能低下头,尽量不去看周围的人,继续往前走。

    可是这样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像是走在了一条人山人海的商业街上,人与人之间以令人窒息的距离挤在一起前进。月季低着头,一味的往前走,不敢与街上打扮奇异的人们对视。可是人实在太多了,人们全部顺着月季前进方向的反方向前进,只有月季一个在逆行。几个只穿着背心皮夹克,敞开满是x毛的x脯,顶着一个大红sE的莫西g头化着浓妆的青年迎面撞上了她。汗味,毛发的感觉,以及诡异的呛鼻的香水瞬间淹没了月季,可月季不敢抬头,快速地推开他们,低声道了歉,继续低着头快步向前走,这里每一个人都让她害怕,她不属於这里,他们也不欢迎她这个外来者,月季想尽快找到出路离开这里。

    慢慢地,人们发现了月季这个入侵者,他们忽然开始躁动起来,在说着什麽,很大声,像是在怒吼,可是月季听不清。她的耳朵如同被树脂堵了起来,声音穿过树脂後变得面目全非,她完全不知道大家在说什麽。可是听语气却知道是在生气。

    是她的闯入让大家生气了吗,月季无法明白。她感到害怕,快步向前走,甚至跑了起来,拨开一个又一个挡在她前方的人,只是大家都向着一个方向走,她在人群里逆行,无数人撞上她。在撞上他们lU0露的x口时闻到的浓烈香水味让月季无法呼x1,头晕目眩。四周像是泡在一杯甜腻的热带水果汁中,笼罩着暧昧的粉sE滤镜,月季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她看不见前路,只能感受那恐惧狂躁的热气。

    这一定是梦,这一定是梦,这一定是梦。月季不断地重复这个想法。我要控制这个梦境,我要控制这个梦境。

    这些心理暗示好像起了一些作用,一瞬间,月季感觉自己的意识回到了现实的世界。所有的这些迷幻的,不确定的全部消失,耳边传来楼下小朋友嬉戏的笑声还有远处传来的狗叫声——是她熟悉的那个世界,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下的柔软的床。可是一切又像是她暗示过度造成的幻觉,她在床上怎麽都动不了,然後下一瞬间,她又再次被拉回了梦的世界——拥挤的,窒息的,充满不确定的梦的世界。

    她想起了那个卖蛋糕的nV人,感到後悔,不知道现在回去,买些蛋糕,她会不会给月季指路。可是回去的路已经没有了,无论怎麽都找不到了。月季又进入了另一个迷g0ng。

    这个迷g0ng也是无穷大,月季一直往前走,却怎麽也走不到尽头,也没有看不到前方是什麽,但是慢慢地路上的行人也变少了,直到她来到一个像是出口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她一人独行。在她面前有两扇门,每扇门外都守着一个穿着黑sE橡胶紧身衣的男人,左边的门内闪着粉sE的灯光,而另一边是紫sE的灯光。

    又是他们,黑衣人们为什麽不肯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