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这可是要折在这儿了?

    那螃蟹壳儿硬,一旁还配着剪刀和小锤。她倒是会剥螃蟹的,捡了壳儿,挑出来蟹肉蟹黄,又将那双大钳锤破了,捡了里头的钳肉出来,一一摆在小盘上,端去他面前。

    只是这毒真要她试,那怕是真要试出来有毒了。一会儿她满脸起疹子,腹痛不已,惊扰外宾不止,怕是还会出动大理寺来逮捕毒害储君之人。

    她扫了一眼他的面色,凌墨也正望着她,又看了看那剥好的螃蟹,意思好像是,还不试毒?

    她本还想开口求情的,此下只好委委屈屈持起筷子,真要去那碟子里夹了螃蟹来,手腕儿却被他一把擒住,“孤近日体寒,不吃这个。”

    他说完,拂袖将那碟蟹肉摆去了一旁。

    “……”您不吃能早点儿说吗?剥螃蟹也很辛苦的…

    她到底松了一口气,跪坐得久了,腿脚都发了麻。却听他吩咐,“茶壶里水用完了,你去与孤取些来。”

    她这才挑着茶壶起了身,绕去苏吉祥身后,寻着添水的内侍去了。趁着添水的功夫,她松散了松散筋骨,寻回来他坐席的时候,却见那耶律先寻来他案前敬酒。她忙拎着茶壶往后退了退,不想被那耶律先看到。

    耶律先本就借着敬酒的油头,过来一睹美人真面目,却见那弯弯一双媚眼,薄唇娇俏如桃。当着凌墨的面儿都没忍住当场咽下一口口水。

    敬完酒,耶律先便直开了口,“殿下你可专挑着好的,我还以为那宋家小姐是什么天姿国色,原来真正的美人在您藏着呢。”

    凌墨微微回眸扫了一眼身后的阮长卿,方对耶律先道,“不过寻常姿色。太师若喜欢,我便让人送去你房中。”

    “……”还真说送就送?凌墨你好是无情,枉费长卿上辈子给你流的眼泪。她哪里想到,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躲得了螃蟹躲不了耶律先。今日她真要折在这儿了…

    “殿下…”她还想说些什么,自己应该还可以抢救一下。她、她、她,命里克亲、身体有疾、不通情趣,伺候不得使臣。

    话没完,凌墨眼尾闪过一丝狠辣,“孤主意已定。”

    “……”她手中的茶壶已然被苏吉祥接了过去。一左一右凑上来两个内侍,苏吉祥道,“长卿姑娘,奴才为您引路。”

    阮长卿咒骂了凌墨一路。没得良心,她辛辛苦苦为他布菜,全是喂的狗。也没有眼力见儿,她若是寻常姿色可是那宋冰玉好看?无情无义,枉她来的路上还想给他买金骏眉和香囊…

    和盛园原本就是接待外宾的行宫,耶律先自从来了京城,便被晋王安顿在此。寝殿便就在宣和殿后面,里里外外还有瓦剌兵士把手。

    阮长卿被几个内侍带入房中,又听得苏公公吩咐,“殿下让姑娘耐心些,他自有安排。”

    “苏公公…”阮长卿随即抹了两颗眼泪下来,“殿下…可是如此凉薄之人?早两日说要与长卿赎身,原是要将我送给别人的…”

    苏吉祥见了莫名几分怜惜,叹气道,“殿下的心思,奴才也猜不到。奴才跟在殿下身边,向来只依着殿下吩咐办事。”

    “那长卿也不为难公公了,公公慢走。”她脸上几分落寞,临关上房门,只道,“有劳公公帮长卿给殿下带句永别。”

    “……”苏吉祥眼前房门被一把合上,耳边便回响着阮长卿那句永别,这姑娘怕不是想做傻事儿了。他忙加紧了脚步,回去给凌墨复命。

    耶律先这寝殿里,原是雅致的地方,被他住了几天,竟然都有了几分羊肉腥膻味道…寝殿被屏风分成内外两殿,内殿仅摆着一张金丝榻,外殿书桌、软塌、圆桌、小案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