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初中午过后,离开了疗养院,提着行李包兜兜转转的,在一处广场下的奶茶店点了一杯柠檬茶坐了下来。

    燥热的阴云天气,映衬着人潮汹涌,似乎都是乌乌糟糟的。

    亓初回想着张毅给自己听到的录音,那里面的宋知更诉说自己为什么困在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家里,以及对自己的确定。

    ——我是无法用法律制裁的杀人凶手……我无处可去,这个家就是我的死牢。

    ——那亓初呢?他是你选择的狱友吗?

    ——不。亓初不属于这里。他会走出去的。

    ——你能保证吗?

    ——这不是我能保证的,那是亓初自己的人生,不附庸于任何一个人。可我信他,他是个好孩子,我所做的只是为他远离一条最潦草黑暗的路。剩下的,只是他的人生,他一个人的。

    听完这些对话的亓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神情。

    只听到张毅说:“我深信人性的脆弱,我也熟识人在煎熬中所展现的懦弱。但是,我希望得到宋知更所有祝福的你,能够坚强的战胜人性的懦弱,让宋知更从你的身上获得救赎——你明白吗?”

    亓初并没有回答张毅的问话,直到离开也没有。

    而亓初所不知道的是,张毅将录音删减了最开始两人对于“那一生”的对话,亓初所能听到的,只有宋知更对于自己的坚信。

    而亓初,也因为这样笃定的坚信,重新考虑起了自己的路。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好久,只是突然听到天空突然炸开了烟花。

    亓初抬起头,看着在夜色天空的烟花。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见宋知更的时候——

    那是小年夜的医院。

    盛大的烟花炸开在她身后阴暗的夜空,那道剪影印在烟火之中,看不见她的面容,也听不见她的问话。

    就像在烟火中炸出一个红色的女人。

    这份耀眼夺目不是单指某一处,而是此时的所有——暗色的夜色,炸开的烟花,五彩缤纷的焰火,还有她的剪影。

    店里的时钟响了,提醒亓初他购买的火车快要到时间了。

    他从包里拿出那张火车票,仔细的看着。

    烟花仍旧在绽放,热闹盛大。

    亓初握着那张火车票,抬起头,看着烟花,不知不觉的呢喃出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