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殊走后，人力直接拿着辞退手续的相关文件进来，要当场给夏知行办离职，却被梁煜关在了办公室外。
“你等我再做做我姐的工作，”他对夏知行道，“一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算了，梁煜。”夏知行面色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局，打开门，在人力递过来的辞退书上签下名字。
虽然他做了一番挣扎，但事实上内心早已被梁殊所说的理由说服。
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没有任何一位学生家长愿意让他这样品行有问题的人，来教育自己的子女。
哪怕厚着脸皮强行留在学校，也只不过再遭受无数次像今天这样的冷眼与抗议罢了，又何谈得到他想要追求的价值。
他不可能在花市继续呆下去了。不如拿着赔偿金，换一个离花市这片是非之地很遥远的小城，从头来过。
“知行，你跟我一起去国外吧。”梁煜从拐杖上匀出一只手，牵住夏知行的小手，“你跟顾明野离婚，我们去国外结婚。我保证，没有人能伤害到你了。”
夏知行哑然失笑，“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利用我报复顾明野？在发现我们两人奸情的那一刻，他就彻底把我抛弃了。你看他对我，哪有半点留恋？就算你把我带到国外，又能对顾明野带来什么损失呢？放过我吧，梁煜，我现在一无所有，对你没有半点利用价值。”
梁煜那肿胀不堪、伤痕累累的脸上，顿时惨白一片。
他艰难地问：“你以为……这么久以来，我都在利用你报复顾明野？”
“不然呢？我一直都奇怪，为什么你会对我这样一个怀着孕的有夫之夫动情。明明只要你愿意，有的是人想往你的床上爬，你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现在我懂了。”夏知行垂下眼睛，睫毛在眼底映出一片阴影，“田……他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才会让你那么多年都对他念念不忘。”
“你不要信顾明野说的话！”梁煜着急地向前迈一步，“他比谁都清楚，这么多年过去，我对田雨的感情早就不是当年那样的了。他这样说，就是要你误会我！”
“那我凭什么信你不信他！”夏知行容忍已久，噙着泪爆发出来。
梁煜张了几次口，最终拉过夏知行，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任两根拐杖七歪八斜地倒在地上，“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在休息室第一次见到你以后，我就调了学校的档案，挨个对比照片找你……夏老师，你不知道在顾明野家见到你的时候，我有多失望、多愤恨。为什么又是顾明野，又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承认，上高中时我的确暗恋过田雨……父母走后，梁殊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没有一个人有工夫管我，好像这个世界上突然就只剩下我自己……”
“那时我天天逃课、打架。每次犯了错，周围人看我的眼神都好像在说，谁让他没有父母教呢。当时田雨是我们的班主任，不论我做了多么坏的事，他都会耐心地教导我，不论我态度多么恶劣，他都会温柔地微笑着……”
“我后来才想通，其实他对每一个学生都如此，可唯独对顾明野不一样。他会气他，会骂他，还会好几天都不理他……”
“直到顾朝海发现他跟顾明野的约定后，把他赶出教育界……”回忆起青春时的痛苦，梁煜坐在沙发上，将脸庞深深埋在手掌中，“知行，你可能会瞧不起我，刚听说这个事情时，我有一种扭曲的快感……谁让他识人不清，谁让他喜欢错了人！我既恨顾明野把田雨害得那么惨，又恨田雨没有选择我……”
“可是毕业后，听说田雨找不到正规的工作，在快餐厅打工，我又于心不忍……他可是那么温柔的田老师啊！”
“三年前，听说他开了家私人烘焙店。我用假身份去买蛋糕，成了他的常客，常常听他聊现在的生活。他交了男朋友，一起买房子，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知行，从那时起我就不恨顾明野了。对田雨，也早就不是恋人的喜欢了。”
梁煜突然红了眼眶，咬牙低吼道：“可是，我翻了几十个教师的资料才找到的你，老天却又安排我们在顾明野家相遇！我想不通，顾明野他凭什么！”
“你骗我……”夏知行不敢相信，心中却砰砰砰跳得厉害。
梁煜的大手按着夏知行的后脑，手指插入柔顺的发丝中，将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鼻尖擦着鼻尖，“那你说，为什么在顾明野家一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姓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