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冷毓川用了近一年的时间还给她。

    起初每次的金额少、间隔久,渐渐地,每次入账的钱开始变多了,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一百万还清以后,他仍然在给她转钱。

    大概是要“还”以前养他那段时间的钱。

    唐伊乐没有拒绝。

    一百万现在对她来说不是小钱了。

    不过她已经熬过了那段人仰马翻的日子,该卖的资产卖掉了,该还的钱还掉了,债主们虽然没有全额收回欠款,却也不好意思再找唐三宝了。

    她只要读好书,守好剩下那唯一一家老店就行了。

    日子回到了正轨以后,她的心不出所料地开始蠢蠢yu动了。

    原来她并不是不想他,她只是用一种自欺欺人的模式,把思念压在了看不见的角落里。

    没想到它在那儿生根发芽,长成了密集虬结的藤蔓,伸出触手把她整个人渐渐裹住,勒得完全不能动弹。

    可是她没脸再去找冷毓川了。

    她瞒了他那么多事,对他那么冷淡,活生生地把他推走了。

    更何况按照他打钱的速度来看,冷毓川已经完全没有理由再跟她在一起了。

    他应该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了,而她……只是一家小洗脚城的小老板。

    白天唐伊乐尚且可以做到“拿得起放得下”,但到了夜里,她就会被无尽的悔恨和难过包围。

    她无数次梦见冷毓川。

    梦里他或在画画,或在做饭,或在睡觉,总之都是沉默的,安静的,她无数次地跟他说话,拽他的衣袖,晃他的胳膊,可是他都不理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摇头,摇头,再摇头。

    她在梦里有时候也生气,指责他:你也不理我了啊,你跟人家日本小妞都一块儿开画展了。

    梦里的冷毓川就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她,用手指尖戳戳自己的心,眉头皱成一团,表示他心很痛。

    这晚唐伊乐又从梦中惊醒,许久都睡不着,于是爬起来走到书柜前,随手cH0U了本英汉词典出来,抱着回到床上,准备用陌生的单词催眠自己。

    刚翻开词典,就有一张白sE的小卡片从里面掉了出来。

    这张卡片似曾相识,唐伊乐在Lorenzo的饭店里见过一次,是冷毓川平时带在身边的一幅小画,画上是简单的素描,画了他一家人。

    但有什么不一样了,原本冷家五口的画面上,多了一个唐伊乐。